“南方夫子”言子与绍兴

孙中山先生提倡的“天下为公”思想出自《礼记·礼运》:“大道之行也，天下为公。”该篇是根据孔子与言子师徒两人间的对话整理而成，其中“大同”“小康”社会的构想对后世治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
《言子文学录》光绪刻本

言子（前506-前443），名偃，字子游，春秋吴地常熟人。他是孔子三千弟子中唯一的南方人，名列孔门“文学科”第一，为孔门十哲之一。孔子云“吾门有偃，吾道其南”，就是说因为有了言子，儒家的思想才得以在南方传播发展，所以言子又被尊称为“南方夫子”，与“孔夫子”对应。言子思想润泽江南，尤其是吴越地区，绍兴自然也不例外。

说到绍兴与言子的关系，首先要追溯到南宋时的两个绍兴人。

第一个是孙应时。孙应时（1154-1206），字季和，号烛湖居士。余姚县孙家境人（时属绍兴府）。南宋儒林著名人物。年方弱冠，即师事陆九渊。淳熙二年（1175）进士。初尉黄岩，为朱熹所重。继迁泰州、海陵丞，再迁遂安令，改知常熟县，后移判邵武军，未赴而卒。著有《论语说》《烛湖集》。孙应时是庆元二年至五年（1196-1199）任常熟县令的，他大兴教化，还做了二个“第一”。先是庆元二年修纂了常熟最早的一部县志《琴川志》（琴川为常熟之别称），又于庆元三年倡建了第一家言子祠（初名吴公子游祠），并请朱熹撰写《平江府常熟县丹阳公祠堂记》一文，从而结束了言子籍贯的吴人、鲁人之争。

第二个是丞相王爚（yuè）。王爚（？-1275），字仲潜，一字伯晦，号修斋，新昌澄潭人。嘉定十三年（1220）进士，累官至左丞相兼枢密使，为人清修刚劲，反对权臣贾似道，力主抗元。民国《新昌县志》有王爚的传记，据说他的父亲曾做了个梦，梦见子游（即言子）进屋而王爚出生，所以王爚从小就以圣门之学自勉。中进士后，曾出任常熟知县、平江知府（即苏州府，常熟为其辖县），而常熟正是言子家乡，可谓有缘。端平三年（1236），王爚出任常熟知县，先是将言子祠迁建到文庙之后（是为言子祠纳入文庙建筑序列之始），又助祠良田四百多亩，又划田五百亩作为延请老师教育言氏后代的费用。嘉熙年间（1237-1240）任平江知府后，专门收集《论语》《礼记》《家语》《孔丛子》诸书有关言子言行及祠庙事迹，汇编刊刻《言子》三卷存于祠，这是首部《言子》专书，明代《永乐大典》收有此书，清代乾隆编制《四库全书》时尚见此书，今佚，光绪间言氏后裔言如泗重新辑录成《言氏文学录》三卷。

绍兴有没有言氏后裔呢？在江苏常熟言子旧宅的墙上，专门画有言氏世系图，共7个支系，绍兴是其中之一，该支系又向余姚、杭州延伸。据万历《绍兴府志》记载，宋咸淳二年（1266），言通（言子六十二世孙）出任绍兴知府，喜欢这里山川之秀，遂定居于山阴。可惜的是，民国时期绍兴县修志委员会作姓氏调查时，没有找到绍兴言氏宗谱，后来发现选举表中有人叫言宝书并居住在广宁桥，遂名广宁桥言氏。又据《全国言氏人口村落分布统计》，绍兴市越城区斗门街道两村有言氏居住：杨望、桑港。经咨询当地居委会和社区，杨望居委会下辖的西湖头村，言氏就是个大姓。桑港村已并入柯灵社区，言姓者不多，部分是外村迁入。

在崇尚儒学的年代，绍兴除在文庙配祀言子，一度建有言子祠加以专祭。康熙五十一年（1712），云南人俞卿知绍兴府，第二年有言氏后裔请见，认为言子为文学之宗，希望能建专祠以光家邦。康熙五十三年（1714），俞卿驱逐武勋桥侧的长生教，将其屋修整后改为言子祠，并请师督课，名山阴义学（龙山书院前身，乾隆四年移至仓帝庙内）。后来年久屋圮，到了康熙六十一年（1722）十月，俞卿又重新造之，至雍正元年（1723）七月完成，共花费七百余金。后楼三楹，上供文昌像，下当讲堂，翼以两厢，旧楼三楹，作馆师居室。言子祠在光绪十九年（1893）的《绍兴府城衢路图》上有标识，位于西小路与武勋坊交叉口向西处。

1928年绍兴县政府地政处编印《绍兴县城区地籍图册》，当时言子寺犹存，地址在武勋坊。据周边老人回忆，该祠大概在1955年至1956年被拆。

除了言子专书、专祠及言子支系与绍兴的关系外，言子所传的思孟学派与姚江心学也大有传承关系。心学作为儒学的一门学派，向上可推溯自孟子，北宋程颢开其端，南宋陆九渊大启门径，明代陈献章、湛若水有所发展，王阳明集心学大成，提出心学宗旨在于“致良知”。而孟子师从子思（孔子嫡孙），子思又师从言子（另一师为曾子），可以这么说，言子是孔子儒学至孟子儒学之间的最重要的传人，其思想也为心学源头之一。

2023年，绍兴提出：“创造条件启动古城申遗，建设‘世界级文化之城’”。2024年《政府工作报告》提出：“加快古城申遗步伐”，7月成立绍兴古城申遗创新中心。这些都强烈地表明了绍兴对申遗工作的重视与信心。言子祠位于西小路与武勋路交叉处，与阳明故里相邻，围绕言子祠旧址进行开发利用，如重建言子祠或者在原址设立、陈列与言子相关物件（如重刻俞卿的言子寺碑记），都可以极大地增加绍兴古城申遗的分量。同时通过言子祠这一儒学标识，也有以下显著作用：有助于全国言氏宗族寻亲，扩大绍兴的影响面；有助于城市间的文化走亲，可以与言子相关的城市组成联盟，如建有言子祠的城市、言子游学传道往返的城市等，借助言子这个载体，通过文化走亲的方式与湖南株洲，江苏常熟、宜兴、江阴、苏州，上海等地互动；利用言子思想，打造孝敬、和谐、知行合一、共同致富的教育基地，言子的“小康”“大同”社会思想正是当今全人类所要努力的方向，他所提出的“行孝必敬”又很好地为“百善孝为先”注入了孝的参考标准，在出任武城宰的9年时间里，他以“弦歌之治”践行礼乐治国之道，真正把“礼”用在社会治理中，借礼教化民众，并取得很好的效果。